【鼠苑】大风天（外一则）

01大风天
02紫苑委员的神秘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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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风啊，就像命运的交响乐。”
紫苑在老鼠的斗篷下说。

01  大风天
那是西区的一个大风天。

大概是在傍晚，太阳落山的时候。那天的风来得异常凶猛，向来拥挤的西区市场也人迹稀疏。
那天老鼠和鼠苑之所以会在外面，是因为紫苑要买苹果给来听他讲故事的小孩子，而老鼠在往回赶时恰好碰见了紫苑。隔着老远，老鼠就看见紫苑冲他挥手。他那漂亮的银白头发在风中凌乱，衣角也随风飘扬，在漫天飞舞的破塑料袋背景里格格不入。
“老——鼠——，这里的风，好——厉——害啊。”
“这么大的风还能笑得那么开心，你有受虐倾向啊？”
“啊？你说什么？”
“没——什么。”老鼠迎着风艰难地说。“我说你怎么那么开心？”
“不是因为看见你了嘛。对了，还有这个。”紫苑提起一个塑料袋,里面是红艳艳的苹果。
“你去买苹果了?”
“嗯，火蓝和她弟弟今天要来我们这做客。”
“昨天不是才来过吗？”
“昨天的故事没讲完呐。”
“那么招小孩子喜欢，你可真有当贤妻良母的天赋啊。”老鼠无不挖苦地说。
“啊——?老鼠你说什么？风太大我听不清啊。”
“烦死了，什么都没有!”自己的话老是被风吹跑，老鼠很生气。
“也拜托你对小孩子们和善一点好不好。对了，今天也要像昨天一样好好做汤哦。”
“好好好，遵命，陛下。”
“什么嘛，不要那么不开心。想想香喷喷的晚饭。香甜的面包啊~脆脆的苹果啊~温暖的牛奶啊~呜哇”
又有狂风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，紫苑瘦小的身体在强风中都有些重心不稳了。看到他那摇摇晃晃努力保持平衡的样子，老鼠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。
“真是大风天啊。”等到风力稍小一些，紫苑大声笑了。
狂风中有一阵阵不安的吱呀声，这种吱呀声是路两边老房子不耐强风的痛苦呻吟。老鼠的耳朵捕捉到了那声音，立刻警觉了起来。
“要是我们顺风走就好了……”
“危险!”
老鼠一个箭步上前，扑倒了在路旁傻傻站着的紫苑。一眨眼的功夫，一块巨大的招牌直直地坠落，差一点砸中了老鼠的右脚。红艳艳的苹果也从袋里滚了一地。
“好，好险。你没事吧，老鼠？”
“除了差一点被砸死，一点事都没有。”老鼠冷冷地说，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。
“没事就好。我们赶紧回家吧。”
你在瞎高兴什么啊？
紫苑没有看到老鼠的僵硬的表情，他忙着把散落的苹果捡回袋子。
“你给我过来。”
“什么？？听不……”
老鼠一把抓过紫苑的手臂，生硬地把紫苑扯到身边。
“痛痛痛……轻点，老鼠。怎么回事啊？突然这样。”
“不想被砸死就待在我身边不要乱动!”
紫苑顺从地被老鼠搂住肩膀，两个人就这样紧紧靠在一起迎风行走。但是老鼠的步伐太快，而且手的力度也太大，与其说两个人一起，不如说紫苑是被老鼠架着向前赶。紫苑稍稍扭动了一下身体，想用空出来的手去抱老鼠。
“手从我的腰上拿开。”
“啊啊，被你发现了。”紫苑嗤嗤地笑着，把手缩了回去。
动作那么笨拙，不被发现才怪吧。
“我问你，你刚才差点就被那东西砸到，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。”
“对啊!老鼠!谢谢你!又救了我……”
老鼠推开了紫苑那凑近的脸。有点哭笑不得，但还是很生气。
“再这样我就放手让你被风刮跑啦。”
“如果你放手我就抱你的腰。”
“把手拿开!还有不要把头靠在我肩上。我们又不是夫妻。”
“有什么关系啦，难道你害羞了......”
老鼠狠力捏了捏紫苑的肩膀。
这家伙，心情好的时候、喝醉的时候、生气的时候，话都吧啦吧啦特别多。老鼠原来认为天真的紫苑说话不经大脑，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，后来老鼠怀疑天真的是自己——有些话明显就是紫苑故意说出来逗老鼠的。
这家伙，是跟谁学的呢？
“话说回来，你们墙里的人是不是没有见过大风，所以很兴奋？”
“怎么会没见过？那里每年夏天也会刮台风啊。”
“对了!我想起来了。在风里大喊大叫的习惯你四年前就有啊。”
“啊？？老鼠!”
“啊！毁灭吧。啊！破坏吧。啊!把我那无聊的精英生活都摧毁吧!”老鼠用尖锐滑稽的女声大声喊道。
老鼠没有告诉紫苑，自那次相遇后，有一天晚上，老鼠也曾学着紫苑在暴风里迎风嘶吼。在风里大喊大叫并没有想象中畅快淋漓，没有把挤压已久的满腔恨意发泄殆尽，反倒有种要窒息的感觉。老鼠在风里喊到嗓子嘶哑，喊到失去力气向后倒下，喊到最后竟然有流泪大哭的冲动。
老鼠的仇恨不是靠大喊大叫就可以解决的。也不是瞬时就可以爆发出来毁灭一切的。老鼠的仇恨，好像成了他的一部分。
"太夸张了，我当时才不是这样呢。我的声音要更好听。"紫苑扑哧一声笑了。
紫苑呢？为什么那时在暴风里嘶吼呢？老鼠经常会考虑这个问题。虽然本人给出了答案，但老鼠一直有更深的疑问。老鼠猜测那种大喊大叫只是对生活在No.6的发泄，而不是对No.6的仇恨。
紫苑想发泄什么老鼠理解不了，同样的，老鼠的仇恨紫苑也理解不了。
但老鼠希望希望紫苑能够理解自己的恨意。有时老鼠会想，只有让紫苑站到自己的一边，站在仇恨No.6的一边，紫苑才不会从老鼠身边离开，再回到那个什么圣都市里面去。可是紫苑这个老好人一次又一次告诉他，毁灭呀仇恨呀这些可怕的想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。“你就不能不把所有事情一分为二吗”“为什么不试试第三条路呢”之类的。
他果然还是属于No.6的，而不是属于老鼠的。
这股风还没有停，老鼠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。
这样也好。对紫苑，对老鼠。现在的他，和紫苑相拥而前的他，其实已经把弱点暴露无疑了呢。紫苑离开以后，一切将回归正常。
一定会回归正常。
“老鼠，表情、好可怕。”
“诶？没什么。我说，在今天这个天气，你要不要再吼一嗓子。”老鼠急忙转移话题。
“为什么？”紫苑瞪大了眼睛。
“你不是一直都很激动嘛。”
紫苑哈哈大笑起来，脸都涨红了。
“我不是喜欢大喊大叫啊。我是想发泄才会大叫的。现在的我很开心，为什么要喊啊。”
“很开心？说到头不还是无缘无故的兴奋——”
“不是哦。因为你在我旁边，所以我很开心。每天和你在一起我都超——开——心。”
“笨蛋。”老鼠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。这回不是因为风。
“我倒不是喜欢被风吹啊，只是每次一刮大风，我就会想起那个遇到你的那一天。”
老鼠耳畔的风声减弱了。现在他的世界里，紫苑的声音最为响亮。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怎么说好呢，风简直就像，命运的交响曲，就像剧里开头的那一段音乐。那天的风击打着我房间的窗户，告诉我快打开窗户，有什么事要降临了。然后我就遇见了你。”
“命运吗......又说奇怪的话。”
“今天也是一样。今天的风也让我吃不少苦头，可是啊，从市场回来时我就有预感能碰到你，虽然你这几天经常在外面没回过几次家，我还是有预感,大概就是这样吧……”
老鼠没有说话。真的是命运的交响曲呢。老鼠想这样对紫苑说。所以刮大风的时候你就能见到我，是吗。说不定命运不想让你被风卷走才让你遇见了我。不过，也可能正好反过来。但无论如何，在这种天气你就应该一直在我身边，我们两个人一起走下去。
老鼠的话卡在嗓子里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被风声淹没的轻轻的叹息。
"啊~开始喜欢上大风天了呢。以后刮大风下大雨的时候，你也要出现哦。"
紫苑把脑袋靠近老鼠，头发轻轻碰到了老鼠的脸颊。那双红色的眼睛平静如水，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“说话啊，老鼠。”
“每个大风天我都会在你的身旁。满意了吗？”
“这是约定。我们约好了哦。”
“好，这是约定。”
“那，请你给我一个契约之吻。”
“喂喂，想让我亲你直说嘛。真是不直接。”
“才没有!”
紫苑靠在老鼠的肩膀上微笑着说。他的手再一次揽住了老鼠的腰。
紫苑没有听到老鼠的叹息。
老鼠任他这样抱着自己。
每个大风天，每个大风天。可是，大风总有停的那一刻吧。
如果是晴空万里的日子，你一个人也行吧。老鼠想。
如果是晴空万里的日子，我就不用去见你了。虽然我会抑制不住地牵挂你，但我会不停告诉自己:紫苑一定在好好地活着。
因为你啊，本来就是活在晴空万里之下的人。而我确实要一直走在风雨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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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快打开电视，妈妈!"
"怎么了，阳子?"
"他们在电视上采访紫苑委员呢!"
02精彩放送，不容错过~
记者（激动）:观众朋友们好，这里是No.6第一电视台。现在我身边站着的是重建委员会里最年轻的委员——紫苑委员!
紫苑（面带微笑）:大家好。
记者: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本人!那么年轻可爱的委员真是少见啊。真不愧是我们No.6的希望呢。
紫苑（羞涩地挠头）:我没有那么可爱啦。还有直接叫我紫苑就行了。
记者:真的，这白头发红眼睛也超~帅气。（诶呀偏题了）啊，对了，今天我们就要一起来采访我们这位帅气的委员。首先，请紫苑来为我们介绍一下目前委员会的工作。
紫苑:（正色）好的，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。我们从旧势力的错误统治中总结了很多教训，并保证这些错误永远不会重现。"权力导致腐败，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。"因而，现在要创立一套权力间彼此分立制衡的制度。还有，"为了好的结果就可以不择手段"的马基雅维利主义将被彻底抛弃，我们的城市将会是一个有程序正义的法治城市。至于西区的建设事务和教育体系的改革，会在不久后出台详细计划。
记者:越来越感觉我们未来一片光明!我们的都市经历了这样的打击，可是却没有全盘崩溃，还是要感谢辛苦工作的你们啊。对了，有消息说您会竞选市长，这是真的吗?
紫苑:（摇头）不。我选择把这个职位让给更有才能的其他委员。担任市长，在市政厅工作不是我擅长的事呢。我打算将来投身教育行业，和孩子们待在一起。
记者:不愧是亲民大使呢。
紫苑:（害羞）我觉得我很普通啦。
记者:（搞事情的微笑）紫苑委员，其实，大家还想了解一件事情。咳咳，请问您现在是单身吗?
紫苑:诶?是这样的没错...
记者:那您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?或者说什么时候决定找另一半呢?我们很多女性观众都等着你的回答呢!
紫苑:那个......
记者:也可以透露一下你喜欢的女孩子类型哦。
紫苑:嗯…...其实，我已经和一个人约定好了。
记者:啊~~遗憾呐。哦不，真好呐，她一定很优秀吧。
紫苑:（继续）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会想他。想他现在在哪里，有没有吃饱穿暖，是不是很健康，有没有朋友之类的......
记者:诶?他是指.......
紫苑:（坚定）他是我的恩人，是帮助我打破No.6高墙的战友，也是我最喜欢最重要的人。如果当初我没有遇见他，我绝对不会成为现在的我。
记者:啊？!啊哈哈，哈哈。紫苑委员，能跟我们讲一讲你和他的故事吗?
紫苑:（笑）把他的事情说出来，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呢。我想还是要先征得他的同意呢。
记者:那您可以稍稍描述一下他的特点吗?
紫苑:（陷入回忆）嗯...他很强大，很可靠，虽然有时嘴不饶人，但其实也有温柔可爱的一面。和他在一起我会很快乐，很安心，即使是最绝望的时候也让我有活下去的力量.......我（突然沉默，垂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）
记者:（看情况不太对立刻转移话题）那，那么，有什么想对您的恋人说的呢?
（沉默）
紫苑:（面向镜头，努力挤出一个微笑）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，等到我们再次相见的那一天......就这些了。其他的话，我想对他一个人说。

02.5
遥远村庄的小酒吧，老鼠瞥了一眼身旁的报纸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No.6新闻的头版。
年轻委员已心有所属 ？！——12岁同床16岁同居，感人至深的情谊
……18岁的紫苑委员在接受电视台记者采访时，自己已“被一个人深深迷住”，让众多少年少女大呼“失恋”。
……谈到不在身边的恋人时，紫苑委员说他是"自己最喜欢最重要的人"，并借我们的TV转播对恋人说"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".......
据知情人河力（化名）先生透露，这个神秘男子名为伊芙，是西区很有名的剧场演员。河力先生称伊芙十二岁时就认识紫苑委员并在委员家里留宿，十六岁时与紫苑委员在西区生活，西区墙壁被打破前还与紫苑委员收养一男婴。谈到这位神秘男子的行踪，河立先生表示自己也不清楚，同时称此人是一个”负心的混蛋”，丢下紫苑和孩子不顾。
另一位自称为"狗"的女士据说是两人爱情的见证者。但她用放狗的方式拒绝了本报记者的采访......
作为目前是No.6最受关注和喜爱的明星人物，紫苑委员坦诚地说“自己没有经验，不会竞选市长。有消息称本市作家あさの先生正着手书写紫苑传记，目前紫苑委员方面还未给予回复。

老鼠放下报纸，感觉自己终于又可以呼吸了。
真是犯规啊，紫苑，即使离你这么远还是不肯放过我吗?什么"最喜欢最重要的人"，什么"只对他一个人说的话"，这些孩子气的话，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。
但是太好了。
记忆的洪流在大脑里泛滥。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感也攻占了内心。
"老板，结账!"
"诶?不是说今晚住下吗?"
"要赶路了。"
老鼠披上斗篷，站在门外怔怔地看着满天的星光，忽然回过神来，下定决心般地走进了无边的夜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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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些天下了课，走在外面，被天津的妖风折磨得很惨的我，被走在我前面的一对情侣撒了狗粮。突然间我想，如果是紫苑和老鼠在大风里相拥该多可爱啊。然后一路脑补，在宿舍里写下了这些东西。本来想作为老鼠的回忆杀放在第一篇里，但后来太长了就单独拿出来了。
距离看完No.6已经两周了，如果不是自己写写东西，心情的压抑不知道该怎么排解。如果您能喜欢就太好了!